曾有寒梅凉风月(6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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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疆王怒不可遏,抬手便甩了她一巴掌,恨恨地说:“阿樱已经死了,你到底是谁?是谁?”
  苏寻看着情绪微微失控的边疆王,想起来初见时独属于兄长的温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仍旧一字一句道:“我名陆樱,边疆王……”话未说完,便被怒气冲冲的边疆王又甩了一巴掌,随后边疆王失控地喊来侍人。
  旁侧的谢子叙似乎想说些什么,却终究什么都没说。苏寻只记得,边疆王最后的话字字诛心,那个曾经把她捧在手心里的兄长一字一句道:“拖下去,明日这个时候我要知道我想知道的所有事。”
  六
  刑房阴暗而潮湿,苏寻清醒的时间少之又少,疼晕又被泼醒,如此反复。苏寻想,果然有这样的时候,让人深深觉得生不如死。
  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晃过谢子叙的温言温语,还有边疆王的无微不至,如今却都是假的。
  苏寻不知道过了多久,耳旁突然有人叹息,她的眼睛肿着,看不清来人,却能感受到他的熟悉。
  那人似是端详她良久才道:“你说出来,就不会受这些苦了,看在往昔的份上,我会留你全尸。”
  苏寻摇摇头。她不想否认,她多么喜欢这个身份,她的哥哥那么疼她,子叙那么爱她,仿佛她就是他们的全部。
  她不想再去流浪,也不想再无枝可依,她明明有这样好的哥哥和这样好的夫君,她只是忘记了而已,凭什么就要失去?她不想放弃,固执而单纯地坚持着,她以为他们时间久了便会信她。
  谢子叙看着她不断地摇头,突然有些暴躁,他有些生气道:“你到底是谁,这么长时间到底为了什么?”
  苏寻顿了顿勉强抬起头看他:“当初不远万里从姜国跑去寻你;边疆密林凭着直觉深处寻你;兵败时营帐里拼命保你。你说,我是为了什么?”
  谢子叙看着她愣神了许久,随后红着眼眶吼道:“阿樱已经死了,她死了!你不可能是她,不可能!”
  苏寻看着面前这人慌张的脸,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她自以为他是一个淡然的人,只是如今想想,怕是当时他便以为她是假的,所以才那么不痛不痒。
  苏寻笑了笑道:“将军说不是便不是,只是我腰间的这个锦囊,劳烦将军收好。”
  谢子叙看了她良久,才将她腰间的锦囊取了下来。谢子叙拆开锦囊的时候手脚有些发抖,看到纸上的字迹时眼泪吧嗒砸落在纸上。苏寻看着他一字一顿道:“还、你……”
  她实在太疼太累,未等到他的反应便晕了过去,耳畔只传来铁链的碰撞声。
  谢子叙对着纸条上的四个字怔怔发呆,良久才抹了把脸出了刑房。
  苏寻做了个梦,梦里三月桃花尽开,路的中央有个人扬起唇角温柔地对她笑,她想走近那个人,却怎么样也近不了身。
  苏寻便在这挣扎中逐渐清醒,行刑的人依旧不遗余力地一鞭一鞭抽着,却没有痛感,仿佛灵魂与肉体分离,如今单单地看着她这两年来的笑话一场。
  苏寻被关在刑房足足三日,边疆王依旧没能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最后索性放弃,命人三日后将她问斩。
  苏寻窝在牢房角落。冬日的牢房冷的厉害,她缩成一团,因为疼痛所以怎么都睡不着。迷糊间似乎有人将她抱了起来,那怀抱太过温暖,苏寻忍不住便往里头钻。
  她再次醒来是在午后,许多天没见阳光的她一时有些不大适应,身上干爽也温暖了许多,窗外鸟鸣啾啾,似乎是在山里。
  不久,便有人推门而入。苏寻看着面前的谢子叙一时有些害怕,往后缩了缩。谢子叙想去扶她的手也一顿,良久才说:“你该好好休息,山里养人,别乱跑。”
  苏寻看着他很久说:“为什么……救我?”
  她因为受了伤,话说得也不大清楚。谢子叙顿了很久很久才说:“也许,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非阿樱不可。”
  苏寻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手伸过来扯了扯他的袖角:“子叙,我是她,你信我,我真的是她。”
  谢子叙眼神晃了晃,良久才抓住她的手道:“你先养伤。”
  谢子叙从前只把苏寻当作敌人看的,时时注意着她也不过想看她什么时候露出马脚。可那个明明看起来柔弱不堪的姑娘,却能在酷刑下一遍一遍地说,有夫子叙。
  他想起她在密林里寻他时的灰头土脸,别扭得像个孩子,却胆大如斯。他想起她在边疆王面前保她的样子,那般决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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