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他哭了(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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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最后在码头登船的时候遇到了点小插曲。价格没谈拢,起先包的船还不能在近海沉底钓苏眉,蒋雯觉得不公平,跟船东努力掰扯:“夜钓鱿鱼都没这么贵!”
  对方也不是个好惹的:“难道淡季我们就不配赚钱吗?”
  她自己倒无所谓,蒋雯却觉得好不容易来一次,一定要把最想体验的项目体验到,这么磨蹭了大概四十多分钟,关千愿拉着蒋雯就要劝服成功之时,蒋雯猛一抬头,开怀笑起来:“哎?我们跟沉琮逸他们一条船算了,反正门票都交过了。”
  关千愿回头看过去,那个早上还信誓旦旦说不来海钓的人已穿了冲锋衣拿着鱼竿款步走来,后面跟的几个人她也只认识蓝风瑾而已,其他的都是陌生面孔。
  他挑眉走到两人面前,问:“怎么了?”
  “Marina的船不让钓苏眉。你们的呢?”
  “可以,400米深海铁板沉底都行。”
  “哇,那咱们一起钓算了,我跟千愿去退补票。”沉琮逸点头,蒋雯拉着关千愿往船东那边走,一脸的趾高气昂。关千愿与他擦肩而过,她低着头,极力忽略掉那股夹杂了海风的木质香气。
  淡季的钓点其实也很繁多,置换叁两个后,陆续开始大丰收模式。只是今天海风有点大,船微微晃动,关千愿难得有些晕船,后悔没提前半小时吃晕车药,只得挑了护栏高的船舷坐下,暂停钓鱼。
  沉琮逸从上船前就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见人坐下,直接放了鱼竿走过去,伸手拉她胳膊:“起来,去barcod那边坐,船稳一点。”
  “我没事。”关千愿摆摆手,起身,胃里还在翻涌,闭了闭眼又拿起鱼竿,手不太稳当。
  沉琮逸皱眉去接:“我来。”
  “别管我,你钓你自己的。”傍晚海风微凉,吹得她太阳穴疼,干脆戴上冲锋衣帽子起身去船后甲板。
  船后算是个不小的清净地段,关千愿蹲下身子看堆砌在那的一堆箱子,上面贴着各式各样的英文标签,绝大多数是用来钓鱼的自制鱼饵,无论是熟虾还是黄尾鱼,因为绝大多数都是整鱼饵料,所以箱子普遍重。有一盒用来钓yakka的贝壳螺肉和小蟹肉最轻,还偏偏被置放在最顶端,那箱子此时被风吹得晃动不已,差不多已到船尾边侧,眼看就要飞进海里。她忙起身走过去抬起箱子,扫了一眼大概合适的位置,抬脚刚要迈开前面挡路的鱼料盒子,海风刮着大浪甩到船身,单脚抬起本就重心不稳,船尾地面又是湿滑一片还夹带着不少淤泥,天旋地转一瞬间,倒下的速度快到可怕,她还未来得及惊呼出声,就被怒哮的浪涛一巴掌甩进海里。
  当海水没过脸颊的那一瞬间,关千愿才有意识举手去抓船舷,却只在一片模糊中隐约看到被一起甩下船的鱼料箱子。熟鱼熟虾螺肉蟹钳,一股脑步入她的后尘重新回归大海,却净是残肢断头,已全然无了生命的迹象。那一刹那她似乎明白自己向来杞人忧天、迁延观望的糊涂性子或许不妥,但也许只是冰冷海水侵袭自己时所产生的吊桥效应,其实她更愿意相信后者。
  但海水其实意外没想象中的咸,她只觉得黑压压的闷。海风狂作的天水压可能也高,本就贴身的冲锋衣被水全然裹着,紧紧压迫,她下意识张嘴想要呼吸,却在下一秒被涌入的水呛得面色扭曲,鼻子和嘴冒着反复的气泡,她手无力向上举着,只觉得自己正缓缓往下沉。
  也许每个人走到生命的末尾都会去回忆很多事情。她想起了两个姐姐、表姨和爸爸,还有在国内国外都很照顾自己的闺蜜朋友,还有……还有……
  她在医学书上读到过,每个人在去世前最晚丧失的五感是听力。所以每一位逝者的心电图在归零后你依旧可以继续跟他们贴耳对话,诉说这一辈子还未说出口的掏心密语,身体虽在慢慢僵硬下去,但是听觉任在,他们能听到。
  所以她在真正与世界离别的前一秒,最终能听到谁的声音呢?
  思绪渐远,海水从四面八方涌入鼻腔,关千愿被迫放弃动脑,宛若沧海一粟般寂寞下沉。只是缓缓闭上眼前,她仿佛看到一抹亮光正向自己飘来……
  ……
  思绪渐归时她还在不断飘忽。眼皮很重睁不开,与四肢一并,仿佛已经独立出她的躯体单独存在。
  但触感居然还有。有人拉开自己的衣服拉链,扯开领子,一双大手毫不犹豫按下来,那力度用力到她肋骨差点断了。胸膛生疼的同时,在恍惚间,她作为一个急诊科医生甚至还觉得对方手法还挺专业,就是动作太过于粗鲁,勉为其难给个八十五分意思意思算了……
  急促的鼻息凑过来,冰冷湿滑的唇瓣与自己紧贴,胸腔鼓动,生命的鼓动间产生氧气的延续,她像一个迷途的游魂,循着那抹味道下意识追寻着,抬腿慢慢走。
  “起来啊!你起来啊!”男人掌下动作没停,用力按着她的胸膛,嘴里崩溃喊着,却又不敢随便中断人工呼吸,生怕有器官会因缺氧造成不可逆性损伤,只得吹一会儿才能简短喊上一句。
  “起来啊!求你了……”
  蒋雯吓得脸都白了,身体僵硬站在边上。蓝风瑾冷静下来让船靠岸,叮嘱船上的人在有信号后都要尽快拨打救护车电话。
  关千愿猛地吐出一口水,在天人交汇中慢慢半睁开眸子,双眼无神,瞳孔慢慢聚焦中她渐渐看清了那张一直蹲在身前的人脸。
  那是一张十分年轻、发浸湿尽数紧贴在头皮上,却也压不掉的一张英俊的脸。夜幕渐垂,海风还在呼呼刮着,他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混在一起往下淌着,眼神本该呆滞麻木,在看到她望过来时竟迸发出一道破天的凌厉恨意——
  沉琮逸一把扯住她的衣领往上提,红着眼眶厉声骂道:“你躲啊,啊?还躲吗?!”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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