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考公宝典 第43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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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令筹觉察到两人之间细微的变化,眸光在柳轶尘面上顿了一瞬,笑道:“要请薛闻苍是吧,我去请!”起身步至杨枝身前,指了指她:“丫头,你可真不会说话!亏我昨日还说你是个聪明人……”
  杨枝觉得自己的请求有理有据,面对江令筹玩笑般的指摘有些不明所以。江令筹见她一脸茫然,故意向她走近了一步,与她相距不到一掌:“我昨儿原道灯下美人,没想到花树下一样惊心动魄,杨书吏,你这样的大美人,缩在大理寺做一个小小的书吏,可惜了,不如跟着我……”
  “江大人!”柳轶尘忽然厉声喝道。
  江令筹被他这一喝,却是一笑,桃花目向杨枝眨了眨:“明白了?”退后一步,与她拉开距离:“这男人的心眼啊,有时候比针眼还小。尤其是这千年开花的铁树,万年闷骚的葫芦……杨书吏可要当心了。”
  杨枝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脸上微微一红:“大人胡说什么?”
  江令筹但笑不语,折回桌边坐下。
  柳轶尘神色如常,清了清嗓子:“慈济寺的事……你接着往下说。”
  “东宫若当真做了一日一夜的法事,是隐瞒不住的。”杨枝抬眸快速扫过柳轶尘,稳住心神,故意板正了声音,道:“而东宫提前请来了高僧做法,说明早有预料——大人,如果说东宫早已知晓太子妃临盆就在中元节前后呢?”
  柳轶尘未置一言,他早想到此节,杨枝与他的想法可谓是不谋而合。江令筹却皱了眉:“岂会?我阿姐是忽然早产,比预料的早了两个月,连太医都是仓皇被叫来的……你是说?”
  “有两个可能——有人动了催产的手段,抑或,那孩子并非早产……”
  若孩子是足月的,为何要对外谎称早产呢?是想遮掩什么?
  江令筹忽然暴躁起来:“你胡说什么!我阿姐……我阿姐……”眼底刹那红丝暴长,死死盯着杨枝,心中却似有浮动,半晌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柳轶尘于这时突然开口:“取东宫的起居注[1]来。另外,差人去趟祁山。”
  东宫的起居注很快被送了来,柳轶尘将它转手交给杨枝:“你先看”。而与此同时,柳轶尘差人去请的另一位娘娘造访了小院。
  来人一身素色衣裙,帷帽遮脸,身边只跟着一名婢女,便是保林韦婵。
  韦婵不似蓝采薇倨傲,温雅客套。天色近晚,柳江二人将她请进堂屋中问话。
  韦婵与江令筹是旧识,见了江令筹,眸光怔怔在他身上顿了片刻,方道:“大人有什么话,只管问。太子妃姐姐待我最是好,姐姐之死倘有什么冤情,我一定竭尽全力,助大人找出真凶。”
  柳轶尘点头称谢,问起她当日情形。韦保林道,那日午后她像往常一样在自己屋中礼佛,小侍女兴冲冲进屋,说园中荷叶正盛,想去摘些荷叶给娘娘做荷叶糯米鸡。韦保林在家时也自己下厨,被她挑动兴致,便一起出门泛舟采了些荷叶,又一起到了厨下。
  “当时尚不到晚膳时辰,厨下没几个人,只有一个蓝良娣身旁的小宫女,在往一碗银耳羹里加槐蜜。我只道是拿给蓝良娣的吃食,并未在意。可到了傍晚之时,却听闻太子妃姐姐忽然腹痛,才想到那银耳羹可能是拿给姐姐喝的……”
  “槐蜜?”江令筹霍然起立,眉心深敛:“我阿姐食不得蜂蜜你又不是不知,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何到现下才说……”
  “江……江大人,我当时也以为是蓝良娣要害姐姐,可后来听说姐姐动了胎气,要生产了,便以为是自己弄错了……”韦婵道,望向江令筹:“江大人是知道我的,我虽不学无术,但自幼好医,胡乱看过几本医书……我明白姐姐虽吃不得蜂蜜,但至多不过腹痛起疹子,与生产无关……”
  “于是料想是蓝良娣不忿姐姐分宠,想捉弄她,但到底不是什么致命的毒药,只是姐姐后来为何会身殒,我却不知了。”说到这里,韦婵似忆起旧事,心中伤感,引袖拭了拭泪。
  杨枝想到什么,忍不住转向江令筹,问:“娘娘是一点沾不得蜂蜜,还是吃多了才会腹痛?”
  江令筹道:“我阿姐是一点也沾不得,幼时三妹拿筷子沾了点蜜捉弄她,她便腹痛了整整半宿。”
  杨枝又转向韦婵:“那碗银耳羹娘娘后来吃完了吗?”
  “这我就不知了。”韦婵仔细回想了下,仍是露出为难之色:“姐姐去后,很快便有宫人收拾装殓了,俱是蓝良娣料理的。姐姐寝殿直到三日后才准人入内,那时已物非人非,什么都变样了。”说到哀伤处,她又不自觉转过脸,好一会,方继续道:“姐姐与蓝良娣平素虽然不对付,但明面上并未结什么仇恨,蓝良娣算得上礼敬姐姐,倒是姐姐不愿意瞧见她,干脆免了她晨昏定省的礼——两人其实往来不多,是以我当时并未往那上面想……”
  韦婵道,顿了顿,似有些犹疑般,眸光扫过三人,才咬了咬唇,道:“还有一言我来时思忖良久,决定还是告诉诸位大人,若当真能查清案子,我对姐姐也算是有了交代——殿下虽自姐姐孕后来得勤了,可观二人相处情形,两人关系似乎非但未改善,还变得更加恶劣了。”
  柳轶尘想起方才赵嬷嬷提到的二人争吵之事,另两个婆子也证实了,微微沉吟,面上却仍不动声色:“娘娘是如何看出来的?”
  韦婵道:“有一次我去找姐姐,恰听到两人争吵……姐姐许是气头上,竟指着殿下说…说……”她声音微颤,抬目快速扫了柳江二人一眼,话在嘴边将断未断,说不下去。
  “说什么?”柳轶尘适时追问:“娘娘不必担心,大理寺查案并不以只言片语论断。”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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