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秦风低徊(7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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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雎心中骤然一沉,惶恐笑道:“老臣当年狂躁桀骜,对我王不敬,老臣想来汗颜不已,何敢当洒脱快意四字?”
  “哪里话来?”秦昭王哈哈大笑,“拧了拧了,不消说得。”大袖一摆,“上酒,今日与范叔痛饮一番!”
  一时酒菜搬来,是老秦凤酒肥羊炖。秦昭王显然是了却了一桩多年的心事,轻松之情溢于言表,频频与范雎对爵大饮。及至明月初升,君臣两人都是一脸红潮。范雎酒量原是极大,脸潮之后更是善饮,只是得在放浪无拘形迹之时。今日面对老来性情无常的秦昭王,范雎心存戒惧节制为上,秦昭王说饮便饮,秦昭王不饮,自己绝不自饮。
  饮着饮着,月亮在蓝得透亮的夜空飘悠到了中天。秦昭王举爵望月,一阵大笑又一阵唏嘘,兀自走到船头对着天中明月一声呼喊:“白起,你若在月宫,嫦娥便是你妻,此乃本王最大赏赐也!”喊罢又将酒爵一翻,一爵酒汩汩银线般落入湖面,口中兀自喃喃:“来,今日你我君臣再饮一爵,再饮一爵……”在船头秋风中伫立良久,秦昭王似乎清醒了过来,一声长叹:“内无良将,外多敌国,本王何其多忧也!”
  苍老的声音在湖面随风飘荡,范雎无言以对了。
  回到丞相府已经是四更天了,家老却还守在书房外等候。范雎一进书房,跟进来的家老恭敬地呈上了一支密封铜管:“此件是一个叫做唐举的先生送来的。”
  “唐举?”范雎大是惊讶,“他来咸阳了么?在何处下榻?”
  “唐举先生在燕国游历,此信乃商旅义士带回。”
  再不说话,范雎立即打开铜管泥封,抽出一卷羊皮纸展开,寥寥两行,却是意味深长:
  范叔如晤:闻兄境遇有不可言说之妙,特告于兄:燕山蔡泽将下咸阳,兄当妥为权衡,毋失时机也。慎之慎之。
  骤然之间,范雎哈哈大笑道:“知我者,唐举也!”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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