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民国二十年(1931)(1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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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适重返北京大学,拉开“北大中兴”序幕。九一八事变唤起国人和知识分子的爱国热情和血性。
  1931年,是民族危机爆发的一年。南京政府公布《危害民国紧急治罪法》,严刑峻法,严加控制言论。7月,新月书店北平分店被搜查,几百册《新月》被抄没。王造时登上书生论政舞台,在《新月》发表《由“真命天子”到“流氓皇帝”》檄文,酣畅淋漓,讥讽当局,是《新月》论政时代结束前最为响亮的鸣镝。
  胡适重返北京大学,选聘丁文江、徐志摩、钱穆、李四光等著名学者到北大执教,一时间,北大人才云蒸霞蔚,社会各界谓之“北大中兴”。
  九一八事变唤醒了国人的爱国热情和血性。胡适等知识分子在关乎国家存亡的历史关头,以一腔爱国热忱投入这场民族自卫战争。
  此时的周作人是以大时代弄潮儿的身份登上历史舞台的。但到了1931年,他在致信汪馥泉时说,当前“封建思想更深且重,所以社会现象亦更不佳,既无反抗之志与力,我想且稍取隐逸态度为宜”。其散文中温暖的人情和人性也渐渐淡化。
  冰心散文集《南归》《先知》出版。朱自清作《论诗学门径》《论中国诗的出路》。沈从文《论朱湘的诗》《论刘半农的〈扬鞭集〉》《论中国的创作小说》等论文发表,创作小说《夜渔》《三三》《虎雏》《黔小景》等。胡适发表评论《评〈梦家诗集〉》《以钱穆先生论〈老子〉问题书》《论牟子〈思想论〉》《辨伪举例——蒲松龄的生年考》《〈醒世姻缘传〉考证》等,出版《淮南王书》。
  “你总是这样叫人牵挂”——胡适重返北京大学
  1930年11月30日,胡适在北方凛冽的寒风中,抵达北平,卜居后门内米粮库四号。距1927年5月17日,自北平迁居上海,已过三年半。其间,胡适曾三次回到北平。
  1929年1月,作为董事会董事,胡适北上参加了北平协和医学院校董事会议。他抽空去探望在重病中的老朋友梁启超,不料他赶到时,梁氏刚刚病故几个小时,他悲痛中参加其大殓。后又去北京大学旧地重游,感触良多,赋诗《三年不见他》感怀:
  三年不见他,
  就自信能把他忘了。
  今天又看见他,
  这久冷的心又发狂了。
  我终夜不成眠,
  萦想着他的愁、病、衰老。
  刚闭上了一双倦眼,
  又只见他庄严曼妙。
  我欢喜醒来,
  眼里还噙着两滴欢喜的泪,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总是这样叫人牵挂!”
  1930年6月和10月,胡适受邀到北平演讲与参加学术活动,同时也为来北平寻租新房。胡适在日记中说,他每次演讲都是人满为患,一次到协和医学校用英文演讲,听众仍将会场挤得满满的。通常,关于哲学之类学术性很强的演说听众总是寥寥无几,然而北平的学术界、教育界,总是热情地挤进会场,去听胡适的演讲,显然是对他的思想和文化人格,充满敬意和支持的。10月17日,胡适在日记中写道:“我觉得对社会国家的责任也更重,因为人对我的期望更大了。我如何能负这许多人的期望呢?”胡适常用“凡执事不敬,未有不败亡的”这句话自勉、约束、鞭策、砥砺自己,为中华民族的崛起,勇敢无畏地奉献自己的才智。这句话是在给张学良的信中说的。今天听来,仍掷地有声。
  12月6日,中央研究院史语所为胡适开欢迎会,他的学生傅斯年发表热情而真诚的欢迎词,令胡适颇为动容。胡适致答词曰:“生平抱三个志愿:一,提倡新文学;二,提倡思想改革;三,提倡整理国故。此三事皆可以‘提倡有心,实行无力’八个字作为我的定论。”
  四天后北京大学为他举行欢迎会,北大代理校长陈大纪、哲学系主任张真如等参加。胡适致答谢词曰:“我们当前的问题是社会、国家、人生、思想,我们应该注意活的问题,不该专研究过去历史上死的问题。古代的成功或失败,仅是我们的指导和教训。我们应该领导社会思想,研究中国当前的社会问题。”
  12月17日夜,胡适在北平的米粮库四号宅第,灯火通明,北平各界好友欢聚于寿宴,贺诗拜寿,在生日蛋糕上点起四十支红烛,举杯用英文唱寿诞之歌,为胡适四十大寿祝福。那夜,飘起纷纷扬扬的瑞雪。
  1931年1月,胡适到北京大学任教,几经推辞,到1932年才接受北京大学校长也是他的经年老友蒋梦麟的坚请,受聘为北大文学院院长兼中国文学系系主任之职。
  胡适到北大后,蒋、胡二人多次围炉商议,拟就了一个雄心勃勃的重振北大、加快发展的周密计划。他们再次打出老校长蔡元培“教授治学,学生求学,职员治事,校长治校”的方略,兼设“校务委员会”取代过去的“校评议会”。改文、法、理三“科”为“三学院”,定周炳琳为法学院院长,刘树杞为理学院院长。蒋梦麟自唱白脸,负责“辞退旧人”,请胡适唱红脸,“选聘新人”。胡适如炬慧眼,“选聘”了丁文江、徐志摩、钱穆、李四光、陶希圣、孟森、汤用彤等著名学者、教授到北大执教。一时间,北大人才云蒸霞蔚,社会各界谓之为“北大中兴”。
  胡适的《中国中古思想史长编》(七章),也由新月书店正式出版。胡适身在北平,忙于办学,仍不忘为自己在上海发动的人权舆论辩护。是年年初,胡适致信蒋介石侍从室主任陈布雷,强调“《新月》同人在提倡这种个人签名负责的言论自由”,“此类负责的言论,无论在任何文明国家之中,皆宜任其自由发表,不可加以压迫”。
  1930年11月4日,国民党上海市党部及第八区党部,将写文章批评国民党的罗隆基告到上海警备司令部,指责罗隆基“言论反动,侮辱总理”,罗隆基遂被警备司令部公安局拘捕。在胡适多方营救下,罗被保释。不久,罗又写《我的被捕的经过与反感》。当局又以“挟忿诋毁”为由,强令光华大学开除罗氏。为此,胡适曾代光华大学校长草拟了一个《上蒋介石呈》,直接向蒋介石解释其事缘由并为罗隆基鸣冤,“今有一事上陈,即教育部饬令光华大学撤去罗隆基教员职务是也。罗隆基在《新月》杂志发表言论,意在主张人权,间有批评党治之语,其措辞容有未当。惟其言论均由个人负责签名,纯粹以公民资格发抒意见”,拟请免职撤换处分,以示包容云云。
  当时的光华大学校长张寿镛,极力支持胡适,他以校长的身份,给蒋介石上书,力保罗隆基。但翌年1月,当局还是以“言论谬妄”,强令光华大学辞退罗隆基的教职。罗继续在上海主编《新月》,依然锋芒毕露地发表他的书生论政。5月,汪精卫在上海《民报》发表文章说,中国当时有三种思想鼎足而立:共产主义、《新月》派和三民主义。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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