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霜天渔火(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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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衣女郎立着不言,沈瑄觉得她正从面幕后面盯着自己。过了一会儿,才听她道:“不必了,我们自己会小心。”说着与沈瑄道了别,领着青梅竟自去了。沈瑄倒不料这女郎冷漠如是,不免惊愕。转念一想,她一个弱质千金独自出门,自然戒心重重,不轻许人的,也就不以为意。
  沈瑄究竟江湖阅历太少,得罪了称霸一方的渔网帮却不知隐藏。他与二女分别后,再去雇船,不料船才到湖心,他就落到了艄公手里。艄公旋即将船撑入一个汊港,将他带上岸,原来到了渔网帮的老巢。
  沈瑄被套在一张渔网里去见帮主。渔网帮帮主胡正勇正懒洋洋地斜在藤椅上,身边倒着一根九个金环的渔叉。胡正勇头顶精光发亮,几乎盖过了脖子上的金项圈。沈瑄四处望望,发现那两个女孩也被捉来了,缚在椅子上。只是那乌衣女郎面幕还好好地罩着,想来未受多大苦楚。
  胡正勇道:“小子,嗯,你叫沈瑄。以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想从老子手下救人!你这样的人,老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沈瑄默默不语,心中却在盘算如何脱身救人。
  胡正勇又道:“我要是这就蒸了你下酒,只怕你觉得我只会暗算你,气苦不服,连肉也酸了。我这就放你出来,咱们真刀真枪比试一场,让你死得心服口服。”
  沈瑄心中一亮,却道:“你就不想想若是我胜了呢?我可要带她俩走了。”
  胡正勇哈哈大笑:“爷爷今天开心,拿你玩玩,你当你是谁?”说着就将九环渔叉伸过来,挑开沈瑄的渔网。他这一手却不甚漂亮,渔网割开,沈瑄的衣裳也划破了几处。沈瑄冷笑一声,抖了抖身子轻轻跃出。却听啪的一声,一件东西掉下来。胡正勇扑过去就抢在手里,一看脸色就变了:“你认得楼荻飞?”
  沈瑄看见自己落下的东西是楼荻飞的鬼脸木雕,遂不置可否:“原来你也认得。”
  胡正勇龇牙咧嘴冷笑道:“不错不错,楼荻飞是我们渔网帮不共戴天的大仇人,他的爪牙竟然会送上门来让兄弟们收拾,看来今天可要招待你好好享受一番啦。”
  沈瑄硬着头皮道:“好啊!”
  胡正勇眯着眼睛看了他一回,呵呵笑起来:“原来真不是冒牌的!来来来,沈君,请上座,适才小的们多有得罪。”
  沈瑄看他前倨后恭,态度倒也诚恳,方信楼荻飞的鬼脸的确威力无穷,在这渔网帮也能镇住人。于是他也拿了一张笑脸出来:“想不到胡帮主与楼兄有旧,真是四海皆兄弟。那么胡帮主看在我楼兄分儿上,是否索性也成全了小弟这番义举,放过这两个小娘子?”
  胡正勇的脸色顿时又变了,沉吟道:“沈君,我们最多只能把这个小丫鬟给你。”
  沈瑄道:“这么不给面子吗?”
  胡正勇道:“楼大侠于我们渔网帮有恩。本来沈君有话,别说两个小娘子,金山银山也就给了。但捉拿这两个人,却不是渔网帮的事情。给话儿的人势力太大,我们办砸了吃罪不起。所以说嘛,人是不能放的,就算将来楼大侠怪罪,也是没办法的事。”
  沈瑄问:“谁让你们干的?”胡正勇一声不吭。沈瑄怒从心中起,刚刚变脸,忽听得乌衣女郎干咳了一声,不由得住手。胡正勇却像没看见似的:“请阁下海涵!”
  沈瑄心想,昨日与拿七环鱼叉的汉子打,也只能略胜一筹,倘若与这胡正勇动手,胜算其实极少,胜不了他,仍是徒然误事。反正他们既是受人之命,想来一时也不敢侵犯二女,还可再图后计。遂佯作镇定道:“如此我也不管了,随你吧。不过我要先问问她俩几句话。”也不管胡正勇答不答应,就走到乌衣女郎身边。
  那女郎微微叹息道:“离群孤羊,永无出头之日。我命如此,郎君不必再问了。这只镯子留与郎君做纪念吧!”说着褪下一只赤玉手镯来塞到沈瑄手里。沈瑄简直莫名其妙。他本想探问二女的来历再设法营救,不料乌衣女郎说了这么些不着边际的话就不开口了。
  沈瑄是个机敏人,料她必有深意。当时藏好镯子,别了胡正勇等人出来。
  赤玉手镯,或者是要他带信,以作凭记,但究竟带话给谁呢?他坐在湖岸边揣想女郎的话,什么“离群孤羊,无出头之日,我命如此”之类。“无出头,出无头,莫非是个‘山’字?”沈瑄究竟聪明,一忽儿就想到了。那么孤羊离群,一定是“君”字了。想到这里心中一热,女郎只说“君山”两字,十有八九是指要他到三醉宫求援。难道她竟然是洞庭门人?为什么又不会武技呢?
  沈瑄也不及细想,立刻向洞庭湖北的君山赶去。洞庭湖太大,南北也要几日路程,想想不免心焦。他走着口渴,便到路边一家茶馆买碗茶喝。哪知茶碗端到跟前,竟然嗅到一缕迷药的气息。也是沈瑄从小习医弄药,对这些分外敏感,旁人下药轻易瞒不过他。只是此时却不知对头是谁,沈瑄略一思索,佯装喝了一口茶,然后倒在桌子上,却半睁着眼睛,看见一个人影快步走到他身旁。那人似要对他下手了,沈瑄猛地坐起来,以极快的手法点遍他周身诸穴。那人没有防备,顿时瘫倒。沈瑄扳过他脸一看,竟然还是认识的。那人是个文雅清秀的小郎君,正是在钟山上见过的吴剑知的长子吴霆。
  沈瑄又惊又笑,把吴霆拖到了外面无人处,笑道:“堂堂的三醉宫吴少侠,竟然用迷药暗算人!”
  吴霆哼了一声道:“对付天台妖人,还要讲武林规矩吗?”
  沈瑄一听这话,心里不禁咯噔一声:又是两派仇怨!他已听出吴霆有所误会,若在平日,一定不屑于辩白,只是现在还有乌衣女郎的要紧事情,事关洞庭宗,须得问问吴霆。他只道:“我不是天台宗的人,你弄错了。”
  吴霆道:“算了吧,你的轻功我看得一清二楚,何必隐瞒!你告诉我,你把她俩藏哪里了?”原来昨日沈瑄以天台轻功携二女逃逸,俱被吴霆看在眼里,只是追不上。
  沈瑄此时已猜出,吴霆多半是出来寻找两个女郎的,只不知该上何处营救,遂道:“那我还会洞庭宗的剑法呢,你认不认我是洞庭宗的?我昨日好意救她二人,倒说我妖人,你只看看这个,认得吗?”说着伸出右手,亮出腕上的赤玉镯子。
  吴霆一看就急了,忙问道:“哪里来的?”忽然看见沈瑄腕上的阴阳剑,惊讶道,“你是谁?”
  沈瑄道:“记得沈瑄吗?”
  吴霆盯着他看了半天,忽然一跃而起,将他抱住:“表弟!什么时候回来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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