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2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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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桓衡苦笑起来,接着道:“你爱谢子臣,是吗?”
  “是。”
  言语如剑,没带分毫迟疑。
  桓衡闭上眼睛,握紧了她的手,沙哑道:“那你还爱我吗?”
  “阿衡,”蔚岚淡然开口:“没有任何感情,是可以分成两半的。”
  她爱着谢子臣,又怎么会爱其他人?
  桓衡觉得自己仿佛是被人按在了水里,无法呼吸。他整个胸腔都快炸了,忍不住佝偻了身躯。
  可他不能停下来,他不是当年那个只知道逃避的少年,他得往前走,他得逼着自己,去看清所有的一切,逼着自己,哪怕是踩在满路荆棘之上,也要往前走去。
  “那么,阿岚,”他艰难出声:“你走过的路,我都走过了。你尝过的苦,我都尝过了。你抛弃一切送我北归,我不顾北方混乱用我所有与皇帝交易送你南回;你不顾生死将我护于羽翼四年,我以北方为盾护你官途顺坦至相位。如今你魏家就缺一个州府军队就可直接晋为一流世家大族,那我将荆州送你。”
  说着,他直直看着蔚岚,一字一句,仿佛是剖开了自己的内心,慢慢道:“你我之间,算不算两清了?”
  蔚岚没有说话,她觉得自己内心剧烈疼痛起来。
  她垂下眼眸,慢慢道:“你要同我两清吗?”
  “对。”桓衡握着她的手,觉得那个人的温度给了他巨大的力量。
  “阿岚,你我之间,都不该自欺欺人。我不是你弟弟,过去不是,现在不是,日后也不是。我对你,从来都只有非分之想,男女之情。你我之间若抛开这些,不过只是各据一方的政客,若需合作,你我联手,一如当初。若需对峙……”
  桓衡觉得每一个字都是他逼着说出来,用尽全身力气。
  他从北方而来,他日夜兼程,耗尽心血。
  他本来以为自己赶得及,也本来以为自己能够阻止她。可当他在门外逼着自己等待天明时,当他感受到当年蔚岚所体会那撕心裂肺的痛苦时,他便明白,他赶不及。
  在当年那一晚上,蔚岚没有来得及那一晚上,他就已经晚了一生。
  错了一次,也就是错了一辈子。
  于是他也就明白,为什么最后是谢子臣。
  因为这个人太清楚知道所有人的弱点,这个人知道,自己无需插手太多,只需要默默等待,守候,在那个人满身狼狈时候,乘一叶扁舟而来,将她带回去。
  待她历经红尘,自然会来到他身边。
  这个道理若他早些明白……若他早点明白……
  桓衡逼着自己不去想这些如果,他绷紧了身体,听上方人无奈说一句:“若需对峙,你要如何呢?”
  “自然是,”他身体摇摇欲坠:“该如何,就如何。”
  蔚岚没说话,她含笑垂眸。
  她二十多岁的时候,也是这样看待这个世界的。以为一切都能恩怨分明。以为只要和对方说了恩断义绝,就一切可以了结。
  等她四十多岁的时候,她便明白,这样的想法何其幼稚。
  人之所以是人,就在于他们有着遮掩变化多端的情绪,这些情绪如透明的丝线,缠绕在这个世界方方寸寸。人从来不是机器,感情说斩就斩,说断就断。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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